FairyTalesAndLies

月山先生在思考人生。

 

在他码了一百五十二万字平了坑拉过硝烟弥漫的评论区再确认了银行卡里的稿费到账之后，月山先生开始专注的开发自己的脑洞。

 

月山先生的公寓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以后，还十分令人欣慰的维持着某种意义上的原状。只不过除了扔在角落里自发自觉的堆积成山的外卖盒子，以及卧室里暗无天日的气氛以外。

 

——千万别开灯，开灯的话月山先生会灰飞烟灭的。

 

正在思考人生的月山先生蹙紧了眉头，手指间夹着一支正神经质的上下翻飞的碳素笔。他叹口气，用笔盖抵了抵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很有几分“我好忧郁”的气质，接着他打开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

 

 

 

神代利世小姐校对完金木研的文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她打算看看美食节目吃吃零食犒劳自己。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活贝壳，神代小姐随手把右下角叫嚣着的头像点开。

 

随着节目里身强体壮的厨师“咔”的一声撬开了扇贝，月山先生的留言也跟着跳了出来：

 

——哟，神代小姐展信佳。我是月山，我江郎才尽了。亟需神隐，勿念勿念。

 

节目里的厨师稳稳的拿着西餐刀割下了完整的贝肉，神代小姐也嘎嘣一声径直咬碎了嘴里的仙贝。

 

 

 

月山先生主业与文学毫无干系，不过正是自由工作者的身份给了他落实脑洞的机会。他也十分擅长把三次元投射进二次元，激起读者朋友们的共鸣与同感。

 

这一点，作为月山先生四年大学室友的万丈先生深有体会。

 

 

 

在宿舍里熬夜打游戏，身为一个拥有高端奉献精神的T，万丈先生每次狂拉仇恨直至倒地不起的壮举让月山先生极其感动。于是以万丈先生为原型，积极向上的过场炮灰都长成了一个模样。

 

在食堂里排队打（抢）饭，为了能够顺利获得（不仗义的）月山在期末的各个考试中的（不正当）协助，万丈先生每次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为藏在宿舍里永不挪窝的月山带上三菜一汤让月山先生万分满意。于是以万丈先生为原型，追求女主的好人一号二号三号都有了他的影子。

 

 

 

这是多么让人沉痛的事情啊。

 

 

 

月山先生出道以来上书天文下写地理，网路上流行过的升级流、西幻、悬疑等等风格都曾经有过尝试。但是从来不变的，永远是万丈先生在其中的一个小小缩影。其实月山先生的真爱，是万丈先生你吧……

 

 

 

不。已经化身成功人士的好人卡万丈数一严肃道。月山的真爱，明明是面具君啊。

 

让月山先生从未接触过从未交流过，单方面以文会友一头热的拼字数对方却丝毫不知情的人，明明是面具君啊。

 

 

 

万丈先生兴冲冲的读了几本月山的小说后表示看破红尘从此以后放弃文艺青年的称号。不过没过几天他就捧着本小说砸到了月山的书桌上：“看看，看看，人家这才是写小说的！”

 

月山先生兴致缺缺的把那本书捡了起来。

 

月山先生写小说，为的是首先娱乐自己，顺便娱乐大众。他志不在此，只不过赚了点外快，从没想过从自己笔下走出一篇什么鸿篇巨著。他的男主角一定要有令人发指的金手指，他的剧情一定以吊打反派如同吊打小朋友一样为最终目的，他的描写奢华细致还有着刻意讨巧的意味。

 

这样的小说，月山先生写得潦草，大家也看得愉悦。

 

月山随意的翻了翻手上那部小册子，装帧也不算漂亮，笔触也没那么华丽流畅。他抱着不在意的心情不在意的看着，表面上却一副认认真真的正人君子样。

 

 

 

然后，哇哦，这个叫面具的家伙就像潜伏了许久的野豹终于衔住了猎物的颈子一样，用那一笔既青涩又幼稚的文章，抓住了月山先生的心。

 

 

 

没过多久，一脸兴奋的找月山讨论剧情的万丈先生发现，月山桑已经进化成了一看见就想揍他的那种脑残粉丝。

 

真可惜，万丈先生的文艺时光，就是这样凄惨的落幕了的。

 

接着月山先生就这样一点一点，陪着面具君从笔力生涩不自然的开始，一直走到了红极一时的如今。

 

 

 

万丈在月山邀请他出来喝酒的时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过他没想到居然这么麻烦。

 

月山先生十分正直优雅的把自己的手机送给了万丈，并认真有礼的拜托万丈好生保管谨慎提防别人尤其是名为神代利世的女人的骚扰。

 

“那么你要去做什么呢？”嫌弃的拈着手机一角的万丈说道。

 

月山想了想，回答道：“我啊，我当然是去履行脑残粉的责任啊。”

 

 

 

他居然真的、如此无耻的，这样做了。

 

 

 

所以金木研打开自己的评论区，看见下方超出字数分了好几框的回复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点惊讶的。

 

他不善言辞，这么几年来送给读者们的回复一直都是谢谢几个字，很有几分高贵冷艳的味道。其实他想要表达的有很多，但落实到实处还是慎重的维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和人交流实在是太耗费心力，谨言慎行又不是说来玩的。他不喜欢与网路上的任何人产生过分的牵绊，萍水相逢是最安全的交往方式了。

 

这么想着，金木草草的扫过这篇让他心惊的评论。

 

真是有意思，这个显然是从哪里披了马甲来的专业写手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在自己文下开了篇相当有火药味的同人文。这并不像平常读者为了和作者致敬写来娱乐的同人，这家伙很明显的借了金木的人设重新立了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世界观。第一更洋洋洒洒三万字，已经有许多金木的读者开始注意到他了。

 

金木也没怎么生气，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重新申请了一个名为独眼的账号给这个嚣张的马甲写了封私信：“您真有趣，请问能做朋友吗？”

 

对方很快回了话：“不能，因为我只是来痴汉面具君的。”

 

“朋友，可是你把男主的名字打错了啊。”

 

写同人的这位似乎有点尴尬，尤其是在发表了真爱言论以后。他过了好半天才回复道：“先生，你可真不是个君子。”

 

金木顿了顿，摇摇头：“可是小姐，你也不是什么淑女啊。”*

 

 

 

月山先生被结结实实的打了脸以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他想通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质疑放弃自己对面具君的爱呢？这对得起面具君对我的殷切希望吗？

 

他完全忘记了，这明明是自作孽啊。

 

为了表达对面具君由衷的爱意，月山十分严肃认真的又更新了五千字。他翻了翻上一篇，看见自己那层楼已经被推到前页。读者们有的点赞有的批评，但是面对这么热闹的情景他一心所向面具君本人却根本无动于衷。

 

月山这个举动是很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意思的，就好比雄性孔雀向雌性孔雀求偶时展示自己宽大华丽的尾羽一样，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向面具君展示自己从面具身上得到的一切。

 

卧室里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发散出的冷淡的光线映在月山脸上，衬得他肤色苍白，面目沉静。但是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页面上那个年轻的作者写在简介里的一句话：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但只有我认为他值得。”

 

月山没有焦躁，没有不安，甚至是带着点刻意的点击了发送键。

 

 

 

金木还记得他第一次斩杀喰种的时候。

 

那人的头颅落在地上，飞溅出来的鲜血四处蔓延，甚至碰到了金木赤裸的脚趾。背后的赫子无力的垂下，金木亲眼看着他从抽搐不已变得安静起来。他知道，再过几个月这里便会长出比其他地方更加茂盛的植物。但是金木看不到了，他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个夏天比金木以前跟以后经历过的所有都要漫长。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夹缝自欺欺人。

 

 

 

第二天，月山在自己的楼层评论里看见了那个令他下不来台的独眼的回复，一句不痛不痒的“不错”。

 

然后鬼使神差的，月山拿着自己新注册的美食家账号向独眼申请了好友。

 

 

 

为什么呢？

 

天知道。

 

 

 

“你为什么要在评论区里连载同人文呢？不觉得哗众取宠吗？”

 

“要的就是哗众取宠，他才看得见我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不是来刺探我跟我抢面具的吧。面具表面上十分高冷但是皮下的那个男孩肯定是个内向的掉书袋，从小到大发色都是黑的从来没打理过，跟他的共同话题除了书以外还是书，与他交往一定既无聊又无趣——你就别惦记他了啊。”

 

金木看着对话框里的留言，默默地揉了揉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心情有点复杂。

 

 

 

金木这人身世有点狗血，简而言之就像所有文章主角应该有的那样，父母双亡，童年悲惨。不过别人家都是培养出了热血天真亲妈照亮前路的类型，金木只是按部就班的长大、念书、毕业，然后找了份不太主流的工作罢了。偶尔想起来，有点小小的伤感，然后下一秒这伤感就成了下一部作品的主角人设。不过有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倾诉的欲望就会不知餍足的猛然暴涨而起。他想要有个人陪他说话，没有也没关系，他可以说给自己听。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写作。

 

金木十七岁时小心翼翼的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惴惴不安的放到了当时人流量最大的文学网站上。

 

当时年轻又稚嫩的金木想着，试一试吧，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走这条路。

 

他不安又担忧看着点击率一点点的变化，看着评论数仍旧维持着一个尴尬的零。他有点落寞又有些不甘，自己可能还是高估了自己吧。

 

接着下一秒钟，评论数从0变成了1。

 

“不错。”当时披着第三根肋骨做马甲的月山大手回复道。

 

金木为了这个再也没有回来过的评论者，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书。

 

 

 

所有过客对一个作者来说都弥足珍贵。

 

几年后的金木对眼前这个选择用这种奇葩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的家伙也不免有了点好印象。

 

就当多个古里古怪的朋友吧。这么想着，金木把对方的评论默默收藏了。

 

过了一会，对方就私信到另一个账号内：“你瞧，独眼，他看见我了。”

 

 

 

金木向神代小姐交了稿，忍受了最近不知怎么火气冲天的神代利世的各种挑刺以后，打算出门买点东西，顺便把雏实接回家吃饭。

 

笛口雏实曾经是金木家邻居的孩子，和金木的背景有点像。在金木资助雏实上学以后，他已经成了雏实的半个监护人。

 

雏实从学校里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了金木的身影。她兴奋的向金木挥挥手，接着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朝着陪同学生们走出来的一个紫头发男人告了别，才小跑着接近金木。

 

十几岁的少女穿着亚麻色的长裙，连带着整条街道都鲜活了起来。

 

“那是谁呢？”金木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代替雾岛老师来给我们做讲座的月山先生——雾岛老师的弟弟中二病痊愈终于肯回家了——月山先生也是个作家哦。”

 

“是吗。”金木边走着边回头看了一眼。真奇怪，他感觉月山先生如同跗骨之蛆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是直冲着自己来的。

 

 

 

月山遥遥的望着金木的背影微笑，除了一头白发和自己想象中有了偏差，面具君的确是个柔软又干净的普通大男孩。

 

嗯，这个脑残粉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他只是满足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回忆着金木回头那一刻的好奇眼光。

 

你瞧，他看见我了。

 

 

 

味道。特别的味道。

 

许多循着利世小姐的味道来到金木面前的人都如此说道。

 

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知道已经断了多少根脚趾的金木自嘲的想道。

 

血腥味浓重得已经失去了本来应有的呛人气味。什么是痛觉，什么是血色，什么是温柔，什么是残忍。

 

哇哦，还不如当初就死在月山手中了。至少美食家会让我死得好看一些。

 

这样想着，金木睁开了那只红色的独眼。

 

天亮了。

 

 

 

一个代课老师为什么会想要来学生家家访呢。金木忧心忡忡的想着。

 

他随手把刚写了标题的文档关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环境，想了想还是备上了咖啡。

 

 

 

雏实走在路上，向月山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公寓：“我和哥哥就住在那里哦，月山老师。”

 

月山满怀欣赏的感情注视着这座普普通通的建筑物，看起来心情大好。雏实忽然回过头来：“月山老师是喜欢哥哥的吧？”

 

她看着月山略有些惊讶的表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笑了笑：“原来我没有猜错——请对我哥哥好一点啊。”

 

 

 

月山陪着金木在客厅正襟危坐，雏实早就看出不对躲到了房间里。

 

月山看着金木干净利落的侧脸线条，目光又紧跟着定格在金木略有些苍白的嘴唇上。他的脊背塌成一个柔软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健康，却又坚强的像一尊雕像。

 

就像他文里所传达出来的感情一样。

 

月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身体里埋藏着不断挣扎的故事与理想，它们不断壮大，不断成长，从一颗不经意间落在灰尘里的种子，逐渐破土而出，携着最深刻的信念直冲云霄。

 

月山花了这么多年时间，用最亲近的角度冷眼旁观。

 

然后不知不觉的，他把自己栽了进去。

 

 

I don't love you as if you were the salt-rose,or topaz,or the arrow of carnations that propagate the fire shoots off.I love you as certain dark things are to be loved,secretly, between the shadow and the soul.I love you as the plant that never blooms, but carries in itself the light of hidden flowers;Thanks to your love a certain solid fragrance,risen from the earth,lives darkly in my body. I love you without knowing how, or when, or from where,I love you simply, without complexities or pride;So I love you because I know no other way. than this, in which there is no I or you,so close that your hand on my chest is my hand,so close that your eyes close as I fall asleep. 

Poems by Pablo Neruda:95/139  Sonnet XVII

 

 

 

金木有些苦恼，握着咖啡杯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他斟酌了许久，才开了口：“月山先生也是个作家对吗，”月山一脸期待的准备好自己响当当的笔名打算和金木认亲，结果金木接着说道，“作家的作息实在是太不规律了，身体差倒也罢了，但是写作实在太占用时间。而且，”他像下定决心一样补充道，“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师生恋的。”

 

相信我，月山先生虽然一直想搞点破坏找借口留下来，但是这只咖啡杯，真的不是他故意丢到地板上去的。

 

 

 

金木好说歹说把已经一脸生无可恋的月山送进了浴室。在他收拾月山沾满咖啡渍的西服的时候，雏实打包好行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你去做什么？”金木奇怪的问。

 

雏实停下脚步，给了个十分不像样的答案：“既然月山老师的衣服脏了，那他一定会留宿的呀。我一个女孩子在家里，会不太方便的吧，所以我想去雾岛老师家借宿一下。”

 

也对。金木转过身打算把月山先生的脏衣物塞进洗衣篮。

 

很明显，他彻底忘记了，雾岛老师的弟弟，明明也是男人啊。

 

 

 

小雏实逃跑以后，金木忽然接到了神代小姐的短信。这个女人最近忽然像史前巨龙一样脾气猛涨。

 

她抱怨说：“我负责的另一个作家简直可恨，极其不负责任的扔下个请假条就人间蒸发了。你可千万不要向他学习啊金木君。”

 

“我要曝光他，我要揭露他的真面目。我有跟你说过他的笔名吗，他叫第三根肋骨这么中二病晚期的名字。”

 

“哈哈哈后台显示他居然还搞了个小马甲，叫做美食家——月山习这个矫情得要人命的家伙！”

 

“喂金木，我刚刚是不小心把他的真名写出来了，请你忘记吧，他不值得你记住。喂喂，金木你在吗？”

 

……

 

 

 

你警告得晚了利世小姐。金木拿着手机看向卫生间磨砂玻璃后透出的模糊身体。

 

你警告得晚了啊……

 

 

 

于是满怀着炫耀身材（接着一举拿下）的心态的月山在围着浴巾踏出浴室门，看见对面坐在沙发上把两条腿搭起来双手交叠一脸恬静仔细看还带了那么点玩味微笑的金木的时候，早已失去了逃跑的先机。

 

不知怎么的，月山先生忽然觉得压力很大。

 

他感觉到金木的目光在自己光裸的躯体上游移，从覆盖着水滴的饱满胸肌直到笔直修长的双腿。对方的近似于欣赏的打量目光几乎带了实感，像只手在月山的身体上移动，又好似在月山的心里骚动。

 

然后他听见金木开了口：“第三根肋骨老师？”

 

接着他看见金木毫不掩饰的笑了：“美食家？”

 

金木朝他伸出手：“神交已久了老师，我很喜欢你的作品。”

 

 

 

月山有点绝望又有点兴奋的想着，他好像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那天晚上他们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金木起床的时候发现月山早已离开，房间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

 

他走进客房，发现枕头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很明显是月山的留言。

 

 

 

这么贴近，我胸上你的手就是我的手，

 

这么贴近，你带着我的梦闭上了你的眼睛

 

 

 

居然是聂鲁达的诗。

 

金木想了想，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表白。

 

 

 

金木平静的吃了早饭，平静的按下洗衣机开关，平静的走进卧室，平静的打开电脑。

 

他问美食家：“你喜欢我吗？”

 

那边下一秒就给了回复：“你看懂了？”

 

是啊，不小心确认了一下。

 

金木翻到自己的第一本书，来到第一章的评论区，看见那个被之后考古的读者们推得很靠前的评论，那句来自第三根肋骨的“不错”。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你看，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这个路过的旅人最终还是回到了金木身边。

 

金木想了想，输入一句话：“我们去古董咖啡厅见上一面吧。”

 

 

 

月山盯着对面金木搅拌着咖啡的动作，鼻端充斥的满是金木的味道。

 

一点点安静的、强大的味道。像从不注意的缝隙间，长出的一株颀长健康的植物。

 

 

 

月山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向金木示意了下然后接起来。对面的万丈先生磨磨蹭蹭百般不愿，最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请、请你向利世小姐正式介绍一下我吧！”

 

月山一脸满足的挂断电话，然后恶趣味的向金木解释了一下。

 

金木若有所思：“那么也请你，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月山先生愣住了。

 

 

 

看来关于喜欢你这回事，我的答案跟你一样。

 

 

 

正坐在董香家的饭桌旁吃午饭的雏实不知道，自家哥哥已经擅自给自己又找到了一位监护人。

 

她只知道利世小姐说过，哥哥喜欢的那个作家就是月山老师。

 

他喜欢这个人这么久，他值得这个人对他好。

 

少女的心思简单通透，她认定了上帝捏出的这两个小人，注定了天生一对。

 

然后她收到了一条来自月山老师的短信：“我们一起回家吧。”

 

接着她听见雾岛老师说：“雏实你在笑什么呢？”

 

她眯着眼低下头：“只是想笑罢了。”

 

 

 

金木站在咖啡厅的吧台后，看流水一点点冲刷着自己双手上的纹路。

 

月山死过一次又一次，而始终舍不得放开金木那只稚嫩又纤细的手。他知道那只手拿起过笔，拿起过书本，也拿起过濒临死亡的头颅。

 

现在那双手正乖巧的捧起盛装着精致糕点的餐盘，等待另一个人把它们护在心口。

 

月山静静的目测了一下，他们的身高差应该很适合接吻。

 

 

 

从此以后，这个称霸金木评论区的账号就再也没有上过线。

 

他正等着另一个人为他续写下一单元。

 

Fin.

 

*对话来自《乱世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