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AndLies

预警：关于时间线与蝴蝶效应的故事；其实我就是想玩年龄操作；细节请勿考究。

已完结，合集见目录。

微博同名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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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Billy来到了二十年后，然而却不是他想要的二十年后。

 

一

这是乔纳森小姐本学期开学以来第四十三次叫人来教导室。

说是教导室，不过是一楼储藏室旁边一处废弃已久的教室。青春期男孩荷尔蒙泛滥，如果每次打架学校老师都要掺上一脚的话，这个学校也就别开下去了。

很明显有一对爱侣可能前两天刚在这间教室打过炮并且忘了开窗销毁证据，乔纳森小姐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一股微妙的气味叩了叩讲桌。不过奇怪的是，平常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那个难搞的高三生Freeman一定会扯着他刚变完声的嗓子说上几句笑话，然而这次他满肚子坏水却没发生该有的作用——Freeman面无表情，脸上还挂着彩，他半拄着拐杖并没有听从乔纳森小姐的话跟着坐下来。

他逐渐显出青年气质的脸严肃而又恍惚，并明显拒绝与他的养兄弟沟通。

行吧，这也能理解。乔纳森小姐点点头，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闹得在大堂里大打出手。

 

他们一起干坏事的时候，Billy总是先跟别人道歉的那个。按照Freddy 的说法，Billy长着一张模范男孩的脸，注视对方时视线之诚恳总会让人自作多情的以为Billy的世界只有他/她一个。

“这对姑娘们很好用。”Freddy煞有其事的讲了些混账话。

这次也是一样，Billy再三保证与Freddy打架只是意外，并承诺毕业前的这一个月一定不会再闯出什么祸事来。乔纳森小姐果然买账，留下一句“家人间要好好沟通”便款款离开了教导室。

随着Billy听见关门的声响，他的脊背也跟着僵硬起来。Billy假装看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打扫的地板上飘飘忽忽的灰尘，在绕过窗帘映进来的阳光底下上下翻飞。

然而Freddy没有说话，就像这两年的他一样。

或许他只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Billy知道这个念头并不荒谬，Freddy在疏远他。就连Darla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小女孩的困惑很直白：

“Billy，你知道Freddy现在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吗？”

天杀的他并不知道！Billy迎着妹妹同情的目光再也不能像三年前那样理直气壮，草莓味，或许再加一球香草。十四岁的男孩像所有便利店里的甜食一样好懂。

Freddy藏在枕头底下的蝙蝠侠涂鸦，扔在床底下的薯片，邀请Billy一起在他的新手杖上黏上的贴纸（“Shazam”字样独家设计独一无二），还有冬天半夜里毫不犹豫塞进Billy的被窝的冰凉手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全都没了。

只有偶尔深夜他们出去行侠仗义，能飞行的Freddy看起来还是当年那个小孩。

变身后的年龄有多大，Billy捉摸不透。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欢这样，看见三十岁的Freddy脸上还带着兴奋明亮、永远十四岁的光。

但是在他们变完身偷偷回家，Billy先翻上二楼窗户转身将Freddy接回来——是的，像来到温蒂家的彼得潘——Freddy倔强的拿完好的那条腿落地，那么童话结束了，魔法消失了。所罗门的智慧都挽救不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Mary曾经找他谈过天，或许是在Rosa的授意下。

他们聊到青春期，聊到躁动不安的荷尔蒙，聊到脸上冒出的第一颗青春痘，聊到渐行渐远的爱与友情。

“但是家人总会在你身后，你回头就能看见。”Mary笃定的注视着他的双眼。

Billy点点头，内里却在心猿意马——

他的Freddy，是一束捉摸不透踪迹的影子。Freddy会在哪里呢？他根本不敢确定。

十八岁的少年英雄不知世事，遇见超级反派，打败超级反派，完美拯救城市，再抽空去正联逛一逛，这是他的日常。

上学，午餐，篮球队，和朋友们插科打诨，或许有拉拉队的金发姑娘过来搭讪，Date过几位，再绅士有礼的告别。

简单，直线思维。还有少年人夏日蒸腾的热情。

 

等到他发现Freddy从陪着他哈哈大笑的小话痨，变成自动自主拿着餐盘远离篮球队的Nerd时，事情已经愈发严重起来。

就连再变成沙赞同Freddy共进午餐也磨不平他们之间的疙瘩了。

当然，你是费城的大英雄。为一个一直被霸凌的残疾小孩撑腰可以哄骗一群初中小孩，却不可能震慑住青春期的整笼被放逐的野兽。

Bryer兄弟照样可以挑衅Freddy，在下课的时候故意去撞Freddy摇晃的肩膀。随着历史课本掉落，Freddy也跟着半跪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拳头已经揍上了鬼知道是哪个Bryer的脸上。女孩们的尖叫四起，Billy的胃里像是有火在烧。

“嘿，Billy，别这样，你会打死他的——”

Billy缓过神来，手上落下几滴被打断的鼻梁上多余的血迹，啪嗒啪嗒像上一个雨季。

那个早上他们醒得很早，听见雨水打在被沙赞之力劈得不甚严实的窗户上。Freddy熟门熟路的钻进他的被窝，不知为何总是血液不流通的双脚毫不客气的掀开他的T恤贴到他的肚皮上。

“Ouch，Freddy！”Billy惊叫一声却也没做什么，放任发育不良比他小了一圈的男孩缩进他的怀里坏笑。

“Billy。”Freddy无甚意义的重复着这个单字。

外面的乌云积了厚厚一层，有一股压抑而潮湿的味道飘散进来。Billy半梦半醒，有意无意的把这个小了一岁的混蛋搂进自己怀里。

 

现在这个混蛋已经长高了足足3英寸，虽然还远不及Billy的身高，但也不是当年那个能被他揉在怀里的孩子了。

Freddy长出了若隐若现的喉结，声音也开始嘶哑，连脸上 都长出了细碎的绒毛。

这个逐渐脱落成青年面孔的少年用一种Billy陌生的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他。

这个陌生的表情出现在面对他的成绩单时，出现在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时，出现在听见粗鲁的讨论女孩的胸部时。

但Billy从未意识到，当这个表情是针对自己时是那么伤人。

Freddy仿佛在说：你不是我的英雄。

 

Billy顺从的接受了乔纳森小姐的禁闭，誊写了二十份保证书后，彬彬有礼的离开了教导室。

那天开始，他们陷入了冷战。

 

Freddy逐渐脱离了晚上的夜巡，并对Mary解释为他的腿疾在雨季复发。Rosa急急忙忙将他送医，只拿回了数片止痛药剂和医生模棱两可找不到根据的诊断书。

Billy不声不响，只是在某个休息日将他们卧室里摇摇欲坠的窗户修好。

 

Billy感受到Freddy在拒绝沙赞的力量。

是的，沙赞赐予了他几为半师的能力。他能感受到分给兄弟姐妹的力量，像烈火与潮汐。

然而现在，Freddy的烈火烟花、宝剑美酒像渐渐回落的海水，深切又安静的留下一片废墟。

Billy曾经设想过，Freddy是最不会放弃成为英雄的机会的。

而如今，他连理由都不敢去问坐在同一间卧室尽头的那个人。

 

转机出现在临毕业的某个下午。

Billy在课上百无聊赖的转着笔，听讲台上科学老师干巴巴的讲解声。

背后走神的学生们讨论着燃烧的巴黎圣母院，不远处有一对姑娘压低声音说着怎么邀请Billy去毕业舞会，窗户外一只野猫爬上了校长最喜欢的那棵杉树。

但是Freddy在哪里？ 

“……Freeman在哪？”讲台上的科学课老师冷不丁的一问。

Billy站起身，拖曳着桌椅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去找他。”说完，Billy迈着长腿三两步便夺门而去。

 

他能感觉到Freddy离他并不远。

能有什么值得Freddy落下他去翘课的呢？

想要入侵学校的坏人，忘记几天没写的作业，或者，一个适龄的安静的喜欢Freddy的女孩？

Freddy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像脱衣舞俱乐部里的大胸舞女那样，还是平素同他一起泡图书馆的戴眼镜的黑发姑娘？

那女孩会理解他狡黠的眼神、充满英雄幻想的笑话，再亲吻他那喋喋不休没有结束的嘴唇吗？

Billy能感受到Darla在偷吃饼干，Eugene和Pedro正在写一份苦恼的数学测验。

然而Freddy在哪？

 

Billy打开Freddy被锁的橱柜时并不意外看见那个瘦削纤细的男孩身影。

Freddy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羞恼。

 

“为什么不用沙赞之力？”Billy硬邦邦的问。

Freddy惊奇的睁大眼睛，似乎第一次听见温柔体贴、顶多有点多事的Billy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为什么。”Freddy用一种比科学课还要干瘪的声音回答。

“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Bryer兄弟？”

Freddy注视着他，斜靠在橱柜门边放松了半边身体。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本来的生活。”

“Billy，我总得习惯没有你该怎么过活。”

 

回应他的是Billy转过身，砸向玻璃的怒不可遏的一击。

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俩的脸颊，Billy像醒悟过来一样迅速抱着他离开了现场。

 

“抱歉，Freddy。”

敌人，危机，甚至家里破烂的阶梯，都使得Freddy习惯了Billy的公主抱与调侃Billy的过分亲密。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在Billy怀里现出一点抵触的神色。

可我想要的不是这句话。

他想着。

 

那天晚上Billy把Freddy送回家安顿好，冲出家门的速度几乎是慌不择路。

他是费城的英雄，打击犯罪是他的职责。

Billy这么安慰着自己，打算寻一个偏僻的角落变身。

他来到他和Freddy第一次偷喝酒的便利店背后。便利店已经几经易主，最新的主人明显不甚上心，店牌垮在半截没有修缮。

Billy看着天上的圆月胡思乱想，想着十五岁那年他和Freddy一起吸的那根烟。

万宝路爆珠，给女孩玩的小玩意。

却把两个年轻人呛得肺都要咳出来。

“我死也不会再试了。”Freddy一副快死的样子。

可Billy知道，Freddy把它们藏在床底下的盒子里。

Freddy总是这样，嘴上说说而已，永远经不住诱惑。

 

“Shazam！”

他闭着眼等待披风加身，但却只听见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Billy？”

他睁开眼，看见三十七岁的Freddy坐在汉堡店长椅的另一头，正困惑的看着他。

Freddy没有穿着那身他们研究许久也死活脱不下的紧身衣，他黑色的卷发有一簇不经意的落在光洁的额头上，他的目光里只有一束十几岁的Freddy永远不会有的将尽的火焰。

Freddy迟疑的开口：

“嘿，Billy，我知道两年没见我们之间总会有点尴尬，但是Rosa说了圣诞节总要跟家人一起过——或者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自驾回费城的话，现在可能，我还能买到回家的车票？”

Billy从Freddy故作轻松的耸肩看向自己身上紧绷的衬衫，那种胸肌并不是十八岁的Billy Batson所拥有的，再看向汉堡店里开得极大声很难将它忽视的电视机——

他来到了20年后。

 

TBC

第二章